第(2/3)页 他挺着胸膛,拦在铁手身前,竟然未做任何抵御,仿佛要任由燕赵将自己拍死。 赫然是便是重伤未愈的乔峰。 燕赵面容一惊,他为了掩护唐仇等人,这一招“神手大劈棺”乃是全力所发,若是收招必然自伤。 如今这种战况下受伤伤,就等于死! 可燕赵仍是收招。 毫不犹豫地收招! 他不仅收招,还借着这股体内劲气反冲的力量,倒退三五步,双臂一振,不顾伤势再次强催内力,将唐仇的毒药尽数裹住,再击飞出去。 轰地一声,惨绿气团击中一株两人合抱粗的大树,树木猛地爆开,溅射出大量碧绿潮湿,浓郁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汁液。 旁边被波及的树木也迅速枯萎,汁液更是将松软潮湿,几经震荡的泥土地面,给腐蚀出数个大洞,烟气袅袅,足见唐仇的毒力如何之烈。 燕赵闷哼一声,身形巨震,喷出一大口血来。 他抬起头,用一种疲倦中带着无奈的眼神,注视乔峰,沙哑道: “大哥,你这又是何苦!” 乔峰刚刚那一下身法,也是用出了全身之劲,伤势绝不比燕赵更轻,他用手背抹了把嘴角,看着燕赵,沉声道: “你我结义,本就相约要同生共死,你若是一心求死,倒不如先杀了我!” 乔峰重重咳嗽几声后,又挺起胸膛,前踏一步,昂首逼视燕赵,继续道: “更何况,若非是你在暗中援手,张前辈和梁、蔡两位兄弟,必然难以找到此处。 我知道,你这次来,乃是受困于情义之间,已心存死志,甘愿以死救我!” 燕赵那张坚毅刚强的面容上,极其罕见地流露出凄然神色,他捂住胸膛,再次吐出一口血,摇头,长长叹出一声,沉默不语。 就这片刻的功夫,其余六个邪派高手,已被萧剑僧、苏梦枕等人分头追上,一一杀死。 这些人本也是武林中难得的高手,本不该死得如此轻易,若是单对单的交手,皆能令正道强者们一番苦战。 可他们一旦聚拢成团,人人都想着让旁人来为自己消灾挡祸,反倒是殊死一搏的志气,满心都是比队友跑得更快一点。 这样的群体,打打顺风仗还好,一旦落入下风,当即便要崩溃。 燕赵注意到,自己那三位同门,只是逃出几步,便身首异处后,目中凄然、悲苦越发浓郁。 追命此时也施展轻功,赶了过来,看着燕赵和乔峰的凄惨模样,他也焦急道: “二哥!他们都不顾同门之谊,你又何必为这群小人牺牲?!” 众人虽是知道,燕赵和乔峰之间,曾经因酒结缘,并且有过一段并肩作战的日子,却不知道,这享誉武林的三大酒豪,竟然真的已然结拜。 三人正僵持中,又听一个颇为飘渺的声音,从远处传来: “燕赵,既然学了我的拳法,怎可死得这般轻易? 你想做舍身取义的好汉子,难道就可以弃传道之情于不顾吗?” 言语未落,只见徐行扛着巫行云,缓缓走回密林中,他那件雪蚕丝织成的青衫,虽然略显残破,却无损那股潇洒之气。 看上去,他不像是才战胜了两名强敌,而是在周边溜达了一圈,这才施施然返回。 由于徐行本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,以至于众人看了他好一会儿,才注意到他肩膀上,还趴了个千娇百媚、衣衫残破,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冷艳丽人。 铁手欲言又止,段誉则是满眼放光,崇敬道: “掌门好眼光啊!” 徐行轻轻嗯了一声,段誉便不再造次,乖乖闭嘴,站到铁手身后,眼观鼻鼻观心,充当护法。 徐行又看了眼燕赵,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,直接道: “你今日已然尽力,他们三人之死,乃是咎由自取,无量山一次、今天一次,你也算是对得起张一蛮了,可算是恩怨两清。 但我和乔帮主对你的恩义,你还未偿完,便入我逍遥派门墙,再在丐帮领个差使。 从此以后,跟着乔帮主做事吧。” 乔峰本不愿挟恩图报,刚抬起头来想要开口,便注意到铁手对他摇了摇头,便将嗓子眼里的话吞了回去。 乔峰知道,徐行本不是这种斤斤计较、施恩图报的人,如若不然,他也不会将自己秘传武学精髓,如此大方地公之于众。 意识到这点后,乔峰自然明白了徐行的用意。 ——以燕赵的刚烈性子,哪怕今日放他一条生路,怕也要自寻短见,一死以谢师恩。 既然如此,倒不如用恩义将燕赵束缚住,最起码还能保住其人一命,用时间来消解他的心结。 燕赵向来是欠恩如欠债的豪侠人物,更是深知徐行传给自己的修行法门,乃是多么珍贵的宝物。 是以被这样一说,他也觉得全身不痛快,眉宇紧皱,有些挣扎。 徐行见燕赵心志动摇,趁热打铁,补充了一句: “日后若是与张一蛮为敌,你不用上阵,这条件,可足够了?” 燕赵面色几度变化,到最后,还是苦笑一声: “徐掌门既已如此慷慨,燕赵也并非不识好歹之辈,自无不受之理。” 言毕,他双手抱拳,朝徐行深深一鞠躬,语声虽然是一惯沉凝,却有了更多起伏。 “多谢掌门。” 以燕赵的才智,自然也完全领会得到徐行这番话的深意,知道他处心积虑,不过是想让自己活下来,并且活得没那么多负担罢了。 这份不含丝毫杂质的纯粹关怀,叫燕赵如何能不感动。 无论是燕赵的师父张一蛮,还是其他那三位同门,都从未如此对待过他。 燕赵也心知肚明,师父向来是将他们四人视为与诸葛正我争锋的工具,以及武学上的试验品。 所谓的师徒之情,根本就是个笑话。 只不过,以燕赵的性子,哪怕明知真相,也会为了这份恩情而赴汤蹈火。 时至今日,他至少已为张一蛮出生入死、赴汤蹈火了数十次,自问也足够还情。 徐行见燕赵这般举动,也是微微一笑。 无论是当日在无量山中,还是今日,燕赵的表现都颇为可圈可点,当得起有情有义的评价。 徐行认为,这样的人,有资格昂首挺胸,光明正大的活下去,所以,他才要保上一保。 他再次浮动袖袍,勾动天地灵力,聚成十来条水蓝灵光,注入在场众人体内。 “一场大战,都辛苦了,还是先休息下吧。” 说完,他又将巫行云的身子扔到地上,看向鸠摩智,以及梁癫、蔡狂,诚恳问道: “三位上师,我素来听闻,密宗有灌顶之法,不知可否教我? 等我学会,咱们再一起度化这女人,将之引入正道,如何?” 此言一出,在场众人里,无论是乔峰、铁手、段誉这种和徐行相识已久的故交,还是认识他不久的大笑姑婆、萧剑僧等人,亦或是刚知道他是谁的丐帮等人,都面色大变。 不同之处在于,乔峰等人知道他的性格,只是略微一惊便平复下来。 萧剑僧等人则是既惊且疑,目光不断在巫行云和徐行之间来回逡巡。 他们跟了徐行一段日子,对这位掌门只有“练武成痴”一个印象,有些不愿相信如他这种纯粹武人,竟然也会趁人之危。 但是看了看巫行云的面容,众人又感觉似乎、可能、好像情有可原…… 大笑姑婆则是张了张嘴,想要劝一劝徐行,以他的相貌和手段,大可徐徐图之,何必行此等下流之事……? 不过思来想去,还是没有开口,只觉得这位徐掌门或许并非此意。 如果说他们是既惊且疑,那丐帮中人就是完全的不可接受了。 梁癫和蔡狂眉头本能地一皱,当即便想开口怒骂,却又想起这位乃是自家帮主的故交兼大恩人,才用几次深呼吸,将怒气忍下来。 梁癫扶了扶僧帽,用颇为克制的语气,冷静道: “徐掌门,我们虽是密宗出身,可这种勾当,实在是做不来,您还是另请高明吧!” 向来和梁癫不对付的蔡狂,这次也罕见地和这位宿敌站在同一阵线,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。 战僧和苏梦枕更是猛地抬起头,逼视徐行,他们是有意中人的好汉,自然难以忍受这种行径。 就连鸠摩智都凑上来,一脸犹疑地道: “掌门……自我一统密宗后,便废除了这类修法,呃……我总不好食言自肥吧。” 鸠摩智这话还真不是推脱,自从他统一密宗五支,扫除积病后,便大力推广实修,并且禁止色身法器,以及这种以女子精元练功的天女明妃修法。 徐行一听他这话,又环视一圈众人精彩纷呈的脸色,古怪道: “你们,到底想到什么地方去了?此人乃是缥缈峰灵鹫宫宫主巫行云,也是我逍遥派的长辈。 她这一生酷爱以邪法奴役旁人,我正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请三位出手,将她度化成一尊护法。 如此一来,既可拱卫我逍遥派山门,又可施以惩戒,一举两得。” 哦,原来是护法金刚,不是天女明妃…… 三位密宗高人对视一眼,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尴尬,萧剑僧等人亦是面面相觑。 整个树林里沉默了一会儿后,众人都极其默契地交谈起来,三五成群,仿佛刚才那件事就不曾发生过。 不过其他人找得到伴,鸠摩智这个被众人视为徐行心腹的番僧可就惨了。 看着自家掌门那似笑非笑、皮笑肉不笑的表情,大和尚吞了口唾沫,连忙低下头,看向巫行云,头也不敢回地道: “咳咳,以小僧看来,这位女施主精神坚韧,想要度化,只怕并非那么简单,还请掌门给小僧一点时间,好生钻研一番。” 这个关头,鸠摩智也不敢摆什么密宗共主的谱,说什么规矩不规矩,直接开始实地分析起来。 看这平素里宝相庄严、不苟言笑的大和尚,露出这般模样,徐行又好气又好笑,也懒得说他,转过头,朝苏梦枕招了招手: “苏楼主,还请过来一叙。” 苏梦枕刚刚对徐行动了敌意,此时被如此传唤,立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。 但他更不敢推辞,单手按刀,快步走来。 不过,面对徐行,苏梦枕仍是有些心思复杂。 因为方才死在徐行手里的六分半堂二堂主雷媚,本是金风细雨楼的“郭东神”,乃他专门为雷损准备的杀手锏。 只是没想到,这杀手锏还未发挥作用,就死在徐行手里,所以苏梦枕便不免有些心情复杂。 好在,苏梦枕也察觉到当自己决定挺身而出,维护丐帮三人之时,雷媚对他只有杀意,毫无同志之情,故此,他也并未太过伤怀。 徐行察觉到苏梦枕的异常,仿佛未卜先知一般,开口道: “雷媚此人,不仅是你金风细雨楼的郭东神,还是方应看的情人。” 苏梦枕先是一惊。 他没想到,徐行竟然如此熟悉他们金风细雨楼的秘密。 第(2/3)页